“你說，給誰？”奸商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生硬。

我的額角突突跳的更是厲害了，我實在是沒想到，有朝一日，我會被親手養大的侄子，嫌惡到了這種程度。

“彥，我知道，我這麽拖家帶口的住在娘家吃白飯，實在不是什麽長久之計。”我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，心平氣和的緩緩開口，“作為一個姑姑，要讓侄子養著就罷了，還要讓侄兒給養著兩個兒子，我想想就……”

“娘，你這是怎麽了？”

我擡手抹了抹水汽氤氳的眼睛，環顧了一下呆傻住了幾人，朝黑著臉一言不發的侄子繼續說道：“你都已經二十一歲了，早就該成親了，是姑姑對不起你，拖累了你。如今你能碰到情投意合的姑娘，姑姑替你高興，你將來能過的美滿，姑姑就算到了那個地方，也能有臉面對你的父母我的兄嫂，以及你爺爺奶奶我的爹娘了。”

我看到，奸商放在桌上的那只手在顫抖，看到他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，“彥啊，姑姑都想好了，姑姑不能拖累你了，這就讓馬媒婆給找個人家改嫁。覆兒和樂樂我會帶走，等我這邊落實好了，我馬上就會讓馬媒婆去李員外家為你提親……”

“你給我閉嘴！”奸商一聲低吼，啪！拍了桌子。

我被嚇到瞠目結舌，“彥……姑姑已經……已經仁至義盡了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

那種要撕裂的疼痛越來越清晰，我有些撐不住了，擡手按住了額角。

“糟了！趕快回家去！”金鈴說著，就伸指往我的額間點來。

似乎有種力量從她的指尖灌輸到了我的腦袋裏，那種疼痛立即緩解了許多。

我被人橫抱了起來，那個溫暖的懷抱很熟悉，我把腦袋往他胸前埋了埋，聲音有些支離破碎，“為……為什麽……把那塊……那塊綠豆糕給了她……”

“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”

我對這種絮絮叨叨的敷衍很不滿意，我更希望他能付諸實際行動。

那種懊悔歉疚的聲音一直陪伴著我上了馬車，我被那兩條手臂箍的緊緊的，有種想要勒死我的節奏。

顛簸裏，我的眼前是黑暗的深淵，無邊無際，深不見底。

那種沈悶，那種恐懼，那種清寂，那種孤獨……好熟悉！

那似乎是……棺材？！

對！是棺材！

影影綽綽的，有些失落的記憶在我眼前一晃而過，有能捕捉到的，也有稍縱即逝的。

我是誰？祁長思嗎？

呵呵……

﹍﹍﹍﹍﹍﹍﹍﹍﹍﹍

不等到家，我就睡著了。

等一覺醒來，床前便是那張滿是焦急與歉疚的面孔。

我冰冷的手被他握得緊緊的，很暖很暖。

他看到我睜開了眼睛，薄唇一動再動，卻說不出話來。

我沖他虛弱一笑，擡指輕輕撫向他那泛紅的眼眶。

窗外，沙沙作響。

“下雨了？”我吶吶詢問。

“是，你睡了大半天，都已經是黃昏了。”他的語氣很輕，輕的像天上飄蕩著的流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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